這句話初聽之下好像只是單純的告白,簡單得像句無心插柳的輕語,但對我來說,它卻像是一扇打開心房的門。它不只是愛情的表白,更是一種人生的承認,是那種終於不再逃避、不再用笑容隱藏真實情緒的勇氣。今天想和你聊聊這部日劇《大叔的愛》,不是因為它多火紅、多話題,而是因為在我某段對自己感到迷惘的日子裡,它安靜地陪我走過了一些無法對人言說的心事。
我第一次接觸這部戲,是在一個我覺得自己很失敗的時期。那年我剛結束一段感情,工作也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,每天都像是在空氣中浮游,沒有落地的踏實感。朋友推薦我這部劇的時候,我還有點抗拒,「男男愛情?還喜劇?是要鬧哪招?」但在一個懶得出門、連泡麵都不想煮的週末,我按下播放鍵,卻意外地,一集接一集停不下來。
這部劇的魅力,說穿了其實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劇情轉折,而是它用很溫柔又誇張的方式,說了一段關於喜歡、關於被喜歡,還有關於自我認同的故事。每一個角色都不完美,每一個人都有點搞笑、有點笨拙,但也因此讓人感覺很真實。那不是我們每一個人的樣子嗎?在愛裡跌跌撞撞,在人生裡演著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主角的戲碼。
我記得最清楚的,是田中圭演的春田,總是一臉懵懂地對愛情不知所措。他不懂自己在猶豫什麼,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,只知道「不想傷害別人」,卻也因此老是傷到自己。我看著他的表情,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的樣子。當我還在那段感情裡苦撐的時候,我也總是說著「沒關係」、「我可以的」、「他應該有他的難處」,但只有我自己知道,其實我並不好。
我想起有一晚,我加班到深夜,獨自騎車經過一個轉角時,突然大雨傾盆而下。我停在路邊,完全沒躲雨的意思,只是放任自己淋濕。那一刻,我好像突然懂了春田的表情——明明知道可以選擇更舒服的方式生活,卻一直拖著、撐著,只因為太習慣不快樂。
而劇中的黑澤部長,是我最意外喜歡的角色。他一把年紀卻可以坦然說出「我喜歡你」,可以在愛裡毫無保留,雖然有時也會有點中二、有點瘋狂,但他讓我看見了「不怕丟臉的愛」有多美。那不是一種衝動,而是一種在生活千瘡百孔後,仍然選擇相信感情的力量。我曾經也以為,人過了某個年紀,就只能收起那些小鹿亂撞的心情,把「喜歡」換成「適合」,把「衝動」換成「理性」,但黑澤讓我重新思考這件事。
那時候我正在經歷一段對人生方向的質疑期。我開始懷疑,自己過去努力走的路是不是錯的,為什麼拚命工作,卻換來身心俱疲的自己;為什麼努力去愛一個人,卻最終只剩一句「對不起」。我看著春田和牧的關係,看著他們如何在迷惘中漸漸靠近、理解彼此,不禁問自己:「我是不是也該重新問問自己,什麼才是我真正想要的?」
後來我開始試著調整自己的生活步調。我開始拒絕一些讓我不舒服的聚會,不再硬逼自己對每件事都要有明確答案。我重新去看那些以前覺得幼稚的夢想,例如開一家小咖啡店、去北海道住一個月、重新學一種樂器。我發現,我的人生好像真的不是只有「成就」這件事能定義。我開始明白,所謂的「喜歡」其實也包含了對自己的喜歡。
《大叔的愛》讓我想起很多年少時壓抑過的東西。我曾經也喜歡過一位朋友,很普通、很平凡的那種喜歡,只是看到他笑就覺得開心。但那時候我沒有說,也不敢說,只覺得「這不對」、「這不會有結果」,所以把那份情感藏得很深。那段感情沒有開花,也沒有結果,只存在於某個隱晦的青春角落。但這部劇提醒我:不是每段感情都需要走到最後才叫圓滿,有些愛,光是曾經存在過,就已經很珍貴了。
我想,每個人心中都住著一個春田,笨拙地在愛與生活中尋找出口;也住著一個黑澤,在愛裡不怕受傷、勇敢告白;更住著一個牧,寧願孤獨也不願將就。我們可能無法像他們那樣在辦公室裡就談起戀愛,或在電梯裡一秒灑狗糧,但我們可以選擇更誠實地過日子,選擇不對自己撒謊,選擇承認:我喜歡,就是喜歡。
那句「如果能一直喜歡你,那就太好了」,其實不只是對別人說的,更是對自己的告白。喜歡自己的心、喜歡自己的選擇、喜歡自己真誠面對情感的樣子。這部劇教我最深的一件事是:愛不是一場勝利的戰役,而是一段讓你變得更真實的旅程。
後來有一次,我把這部劇推薦給一位朋友,他正面臨出櫃的掙扎。我什麼大道理都沒說,只是傳了連結,然後附上一句話:「這部劇裡的每一顆心,都像我們曾經的模樣。」他後來告訴我,他邊看邊哭,因為從來沒看過一部劇,能這樣幽默又溫柔地說出他的心事。
我想,《大叔的愛》之所以動人,不是因為它多「勇敢」,而是它把「人性」這件事,拍得很輕、很柔,卻讓人一擊即中。那不是一部「關於同志」的戲劇,而是一部「關於人」的故事。關於我們如何學會誠實、學會愛人,也學會愛自己。
我仍記得那個週末,電視裡是春田奔跑的身影,我的眼角卻默默溼了。那不是悲傷的眼淚,而是一種久違的理解,像是有人終於說出了我心裡那些難以言說的話。
謝謝這部戲,在我需要安慰的時候,給了我一種不那麼孤單的陪伴。或許人生就是這樣吧,一路跌跌撞撞,但只要有一點點真誠,就會有人懂你。就像那句話:「如果能一直喜歡你,那就太好了。」——那是給別人的祝福,更是對自己的允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