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句話,不是劇中的台詞,也不是誰在片尾寫下的經典語錄。這是我看完《長假》之後,坐在窗邊、喝著那杯已經回溫的黑咖啡時,心裡很自然冒出來的一句話。
是的,今天想和你分享的,就是這部1996年的日劇《長假》。如果你是日劇迷,應該早就聽過這部幾乎被封神的戀愛代表作。木村拓哉和山口智子,一個剛入社會的年輕鋼琴家,一個被新郎放鴿子的過氣模特兒,在東京這座城市裡用看似「逃避」的方式,為彼此開啟了一段生命中最真誠的假期。
但我今天不打算說劇情。我想說的是,這部劇帶給我什麼。
那年春天,我剛離職,感情也一團亂。原本以為辭了工作就能喘口氣,結果卻像掉進更大的深淵。早上起床沒目的地賴在床上,電視是開的,但我眼睛沒在看。當時一個朋友傳訊息說:「你該看《長假》了。」
我其實很抗拒看老日劇。總覺得節奏慢、打光老、服裝不合時宜。但我那時真的太需要一點不吵鬧的陪伴。就這樣,我在某個深夜,打開了第一集。
結果,一集接一集,我整整兩天沒出門,也沒關過筆電。《長假》就像那種沒有華麗包裝、卻默默貼心的老朋友,一句一句地,把你心裡的那些卡住的情緒,輕輕地鬆開了。
《長假》裡,最讓我感動的一點就是:它承認「人生不會總是贏」。當時的我太習慣假裝堅強,假裝什麼都可以handle,結果一旦崩潰,就不知道怎麼收拾。劇裡的南(山口智子飾)在被未婚夫放鴿子的那一幕,看似狼狽,其實是我們很多人生命裡都經歷過的場景。只是我們不願意說出來。
她搬進瀨名(木村拓哉飾)的公寓裡,開始了一段「既不是戀人也不是家人」的奇妙關係。那個空間像極了我那時的生活:暫時、混亂、沒有定義。可是偏偏,也就是在那樣的空間裡,人開始學會誠實,學會承認「我不行了」、「我累了」、「我需要人陪」。
我印象很深刻的是,有一集南對瀨名說:「你知道嗎?所謂長假,就是人生忽然出現的空白。」她邊說邊笑,看起來還是那個灑脫大姊姊。但其實,我在她笑容背後看見了一種「與自己和解」的力量。
很多人以為,離開一段關係、辭掉一份工作、搬離某個城市,叫做「逃避」或「放棄」。可《長假》教我的是,有時候我們不是放棄,而是「先讓自己活下來」。
因為,如果你繼續硬撐,最後只會讓生活變成一種機械式的自我折磨。而一段長假,或許就是你重新找到自己、重新出發前的儀式。
說實話,《長假》真的有很多地方「不合時宜」:手機是摺疊的、衣服有點浮誇、角色的表演方式帶點90年代的誇張。
但正因為這樣,它才那麼安慰人。就像爸媽舊家的舊窗簾、外婆手工織的毯子,明明已經泛黃起毛球,卻在某些你最難過的夜裡,能蓋得你暖呼呼。
我看完的那晚,沒有豁然開朗,也沒突然找到工作,但我那天第一次沒有做惡夢。我只記得瀨名坐在鋼琴前彈那段旋律,南坐在他背後聽、笑、哭。那個畫面後來陪我度過了好多個下雨的晚上。
有次和朋友聊到《長假》,他說:「你不覺得這劇根本就是一堂人生的實習課嗎?」
是的,我們都是生活的見習生。不是只有剛畢業的人才需要實習,有時候三十歲、四十歲,甚至五十歲的我們,都還在學著怎麼愛人、怎麼面對失敗、怎麼重新開始。
劇中每個角色都很不完美。瀨名沒自信、南太吵、朝美看似完美卻逃避感情、椎名看似瀟灑卻空虛得可怕。但他們都在「長假」裡慢慢長大。不是突然變得完美,而是學會了接受自己的不完美。
我後來常常回去聽《長假》的配樂。那些鋼琴聲,簡單得不得了,卻每次都能擊中我心裡那個最柔軟的地方。
也許人生就像那首旋律,沒有太多高潮,也沒有完美的結尾,但只要有幾個溫暖的小音符,就夠了。
當我後來又一次遇到低潮時,我不再急著去找出路,而是給自己一點時間。可能只是煮一鍋咖哩、去河堤邊散步、或是重新打開《長假》,看著他們的生活,靜靜地讓自己沈澱。
有次我和一位長輩聊天,我問他退休後有沒有計畫去哪旅行。他說:「我現在最想去的地方,就是家裡的陽台。」
那一刻我懂了,《長假》教我們的,不是如何逃離現實,而是如何在平凡生活中找到自己的「假期模式」。那可能是早上七點不設鬧鐘、也可能是某天下午偷空喝杯熱拿鐵。這些微小的片刻,就是生活裡的小小長假。
謝謝你,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來陪我。不是轟轟烈烈地改變了我什麼,而是溫柔地提醒我:不管你現在多失敗、多無助,只要你願意誠實面對、放過自己一會兒,生活還是會慢慢開出一點點花來。
《長假》不是藥,也不是勵志書,它是那種你以為會無聊,但最後卻在你心裡留下一盞燈的日劇。
所以如果你最近也在經歷什麼,工作不順、感情失落、未來模糊——不妨也給自己放個假。不用出國、不用請假,打開電視,找一部你從沒看過的老劇。或許,就像我當年那樣,你也會遇見一部默默改變你心境的作品。
人生,有時候真的需要一點長假。不是逃避,而是為了準備再次上場。